昨天是第四次造訪懷孕資源中心。說實在的我有點不耐煩,:一來我不太需要它們提供的諮商服務(自認身心狀況良好)、二來一直沒等到我想要的物資(上次來的時候櫃檯竟然說忘記我在排隊名單上了!)加上生產日期一天天逼近,如果確定沒有適合的捐贈物資,我和夫夫也應該趕快去採買(目前全家上下只有一個安全座椅和幾套朋友送的娃娃衣);另一方面,我總覺得向人家伸手要免費的物資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懷孕中心是不是也覺得我這傢伙臉皮太厚?基於以上種種,本想取消昨日的諮商會見,但想起我向中心借了一卷 Healthy Baby 的錄影帶得歸還,而且家裡的錄影機壞掉了根本還沒看,那......這次就去中心看錄影帶好了 -- 真是沒事找事做。 :p

原本帶我的諮商員芭芭拉小姐去墨西哥度蜜月了(God bless her!)櫃檯老奶奶朵拉為我安排了另一位諮商員泰瑞。上次芭芭拉告訴我她要結婚的時候我小吃了一驚:原來妳連婚都還沒結...那是怎樣來當懷孕中心的諮商員呀?(不過芭芭拉的外型年輕漂亮,本來就與中心裡塔瑪拉或朵拉那些和藹的歐巴桑大不相同,所以也只是讓我小吃一驚啦。)

諮商員有沒有經驗果然差很多。泰瑞也是懷孕資源中心裡典型的和藹歐巴桑,和她聊天比與芭芭拉談話輕鬆多了。她有四個小孩,不久前還飛去日本陪待產的女兒生娃娃,對於生產過程和養育小孩都非常有經驗。我們只聊了一會兒,她就發現我並不太需要諮商,於是拉著我到倉庫區挑選一些免費物資,說要送我一些 maternity clothing。

我以為 maternity clothing 是指哺乳用的衣服或者孕婦裝,所以答應去看看。但是挑了一會兒就發現其實那些衣服都只是比較寬鬆的 T-shirt 和休閒褲,這些衣物我多的是,實在用不著,還是把它們留給更需要的人吧。泰瑞看我一直推辭,於是轉攻娃娃衣,一邊打開抽屜一邊勸我多少拿個三四件:「See? We have so many. You cannot damage our supply.」她說的沒錯,每個抽屜裡都有三五十件娃娃衣,盛情難卻之下,我挑了兩件兔兔裝。泰瑞看我太客氣,開始像媽媽幫女兒挑衣服那樣,拿出一件又一件,讚賞這件很可愛、那件很漂亮,最後就包了八件十件給我。 XD

挑夠了娃娃衣,她轉身到處看看,看到一個箱子裡裝了 carrier(把寶寶掛在胸前的嬰兒袋),又一件件掏出來給我選。泰瑞把每個袋子都拿來揹揹看,很認真而且親切地與我討論這個揹起來是否舒適、那個穿脫是否容易...。於是我又拿到一個看起來很不錯的單肩嬰兒袋(雙肩的當然更理想,但是人家有什麼就挑什麼囉)(有了 carrier,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暫時不買 sling(嬰兒揹巾)...)

接著她又東翻西找,塞給我一個給娃娃洗澡用、可以架在浴缸裡的小彈簧坐墊;一個外出用的嬰兒用品揹包;還有兩條包娃娃的毯子;看我雙手都塞滿了,這才滿意地讓我拎著大包小包回諮商室看錄影帶。這時的我已經不在乎是否能拿到之前他們答應我其它物資 -- 領到揹袋和娃娃衣已經讓我非常感動。

結果看完錄影帶之後,上次「忘記我在排隊名單上」的朵拉竟然主動告訴我:「妳需要的嬰兒車和澡盆已經來了,來看看吧!」

我隨她來到一間小辦公室,一個小巧的澡盆看起來很不錯,我順口問道這適用於幾個月大的寶寶?朵拉面露難色:「我也不知道耶...」她轉頭問辦公室裡的另一位職員:「妳知道這個可以用到幾個月嗎?」那位看起來很幹練的職員頭也沒抬:「我想你可以在網路上查它的型號。」老奶奶朵拉臉上一亮:「對對對,你們『新世代』的人用網路查查就可以了嘛...」說的也是。

澡盆旁邊有兩台摺疊好的嬰兒車給我挑。我試了一會兒拉不開,好心的朵拉又為我到隔壁辦公室找來工程師泰德先生,大家一起研究總算找出技巧。第一台是 Graco 的傳統嬰兒車,開啟很方便,但是收合時需要身體頂著把手、雙手一起向前勾拉兩側扣環,以我目前的大肚子來說有點吃力,但也許生完小孩就不是問題。另一台是 Jeep 的慢跑嬰兒車,只要單手就可以開合整台車,比 Graco 那台更簡單。夫夫一直很想要買這種款式的嬰兒車,這樣我就可以推著寶寶去慢跑。不過當我滿心歡喜地試用時,那位幹練的職員忽然幽幽插話道:「我看網路上寫,這台不是『真的』慢跑嬰兒車喔。不過我不太確定『真的』是什麼意思...」聽了這話,我又皺起眉來仔細研究:這車子的前輪很大,運轉自如,的確很像慢跑用的車型,但是夫夫好像說過真正的慢跑嬰兒車前輪是不能靈巧轉動的、而且它也沒有一般慢跑嬰兒車的煞車手把;另外,這台嬰兒車不知為什麼並不像 Graco 那台有個橫槓攔在寶寶座位前面,只用安全帶綁著寶寶,感覺有點危險(還是慢跑型的都沒有橫槓呢?)

兩台嬰兒車各有好處,真難挑選。最後我把兩台都收合起來提看看,發現慢跑嬰兒車重好多噢,我幾乎提不動。這下子沒話說,當然就是選我提得動的囉。不然以後帶寶寶去公園散步還得停好車等待路過的強壯路人幫我把嬰兒車拿下車,實在有點糗不是嗎?

好心的泰德先生幫我把選好的嬰兒車和澡盆放上車,我回頭要向朵拉和泰瑞感謝並且道別,順便告訴她們接下來一個月我可能會在家專心待產、不再來諮商(好一個拿了免費禮物就閃人的勢利鬼~~ XD)結果我還來不及開口,朵拉又問我有沒有拿到 layette?

「對不起?那是什麼?」我聽不懂那個字。

「Layette,有一些給寶寶的玩具和毯子...。啊我想你一定沒拿過。如果拿了就會知道。等我一下哦!」朵拉又匆匆跑去倉庫。

一分鐘後,她抱著一大包用透明塑膠袋包好的東西走來,另外還提了個包裝精美的小竹籃:「這一籃是給寶寶的沐浴乳洗髮精、這一包就是 layette。」

我瞪大了眼睛:「The whole bunch of things?」這未免也太大包了吧?

「對啊對啊,這很重喔,要不要我幫你拿到車上?」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來。不過,我已經拿了這麼多東西...」

「沒問題的!That's what we are here for!」泰瑞又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我差點要哭了。

從朵拉手中接過那個裝了一隻粉紅色小熊和毛毯的聖誕老人背包,還真重哩!我開著空車來,裝得滿滿地回家。一邊開車一邊想:「懷孕資源中心該不會是故意要試探我的吧?之前三次故意讓我空手而歸,如果我有誠意來第四次才要送我這些東西...」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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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懷孕資源中心,我繼續前往 WIC(Women, Infants, and Children),這是一個為懷孕婦女及嬰幼兒提供營養補給的公家單位。

其實一個月前我就從懷孕資源中心拿到了 WIC 的申請表,但早已習慣小鎮悠閒步調的我就這麼慢慢蘑菇,兩個星期前產檢向醫生要了懷孕證明,上禮拜才開始打電話向 WIC 申請面談審核。

不過 WIC 的電話語音系統非常難搞,我怎麼樣都沒辦法找到一個「人」與我對談,不得已只好留言說我要申請面談。結果過兩天他們回電話時我剛好沒接到,又留言叫我打回去,我一看那號碼,就是同一個語音系統嘛...這這這...不是無限迴圈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於是決定親自跑一趟。

家裡的 GPS 故障送修,對於開車大腦已經退化的我來說真是頭疼,行前打開孤狗地圖研究:Water Street 在哪呢?...咦?懷孕中心所在的 Soquel Ave 走著走著就會變成 Water Street 耶!好,那來看看之後怎麼回家...咦?Water Street 走著走著就會變成 Mission Street 耶...那不就是從學校下山的那條大路嗎?太好了,真簡單,直直開就可以了。敝小鎮的路還真神奇... :p

到了 WIC,辦公室大門深鎖。一名中南美洲女子和我一樣在門口探頭探腦:「請問這裡是 WIC 嗎?」

「我想是的。」我手上拿著地址應該不會錯,而且門口的確有掛 WIC 的招牌。

「怎麼沒開呢?」那名女子有點著急。

「週一到週四,八點到六點...奇怪現在應該有開...」我看著辦公室門口的公告:「啊!現在是午休時間,他們一點半才會再開放。」

「噢...」中南美女子一臉失望。其實門上的公告有英文和西班牙文,她如果沒看懂大概不是墨西哥人。

「你是來申請面談的嗎?」既然沒開門就聊聊天交個朋友好了。

「我從別的州搬過來,要辦轉介手續。」她的英文也不太流利。

「我是來申請面談的,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找不到『人』可以講,只好親自來一趟。」

「對對對我也是!」中南美女子激動起來:「他們的電話語音 makes me crazy!」

嗯....看來大家的境遇都一樣。 XD

既然都跑來了,再等 20 分鐘也不算太糟。於是我和中南美女子就各自回車上吹冷氣等待午休時間結束。

因為我只是要申請面談,心想按照美國人的辦事效率一定得再安排一次會面的,所以就沒急著找東西吃,反正申請完就可以回家。

進到 WIC 辦公室,向櫃檯小姐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嘉珮,我有給你們留言說要申請面談...」「啊!就是妳喔?我們一直錯過彼此!」咦,她竟然記得我。「你們的電話為什麼都只能語音留言呢?」「唉我們實在太忙了,沒辦法呀...」我看看櫃檯裡只有她一名員工,走廊上等待的民眾倒是有七八位,的確是忙不過來。

她問了我的基本資料,聽到我說預產期是六月二十,臉色一變,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我們下次的面談說明會是六月十六耶」吭?那我要是提早生了怎麼辦?「嗯...我來想辦法看看...」

我瞄到她手上的面談登記表,原來今天是西班牙語的說明會(想必西語民眾是 WIC 的大客戶),她說的六月十六是指下次的英語說明會。

過了一會兒,她遞給我一張基本問卷填寫,一邊問我如果今天直接面談可以嗎?「當然可以!」我大喜過望,真是太幸運了!「可是我聽不懂西班牙語喔」「沒關係,我請面談員擠出一些時間給你。」噢...你們真是佛心來著...

面談/審核的過程很簡單,主要是看一段錄影帶介紹食物券的用法,另外就是將資料交給面談人員讓她檢查,順便聊個小天,給我一些其它資訊 -- 例如下次的哺乳教學是六月十日,陳小牛若沒有提早報到,我就可以來參加這個免費課程。

通過審核之後,佛心的櫃檯小姐把 WIC ID 和本月食物券印出來給我:「凡是門口貼著 WIC 貼紙的商店都可以使用食物券。好啦,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

所謂的食物券其實是空白支票,詳細寫著我可以購買的雞蛋牛奶等等種類及數量。啊呀, WIC 真是好機購!我怎麼這麼晚才申請呢?如果一懷孕就申請,我們就省了這九個月來的雞蛋牛奶錢呢!哈。

整個面談/審核花了兩小時,沒有先吃午餐真是一大失策,寶寶大概已經在我肚子裡踢了一小時抗議她餓了。寶寶乖乖噢,妳很幸運,得到這麼多善心人士的捐贈,再等一下下,我們回家吃飯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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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東西太多了,所以我全堆在車上等夫夫放學之後再來幫忙搬回家。夫夫原以為「滿載而歸」是我誇張之詞,等他親眼看到了也整個傻眼。將所有東西搬回家後,我拿出「戰利品」一件件向夫夫解說,最後打開那包 layette,終於知道它為什麼那麼重:裡面除了玩具熊、毛毯、還有十幾件娃娃衣、襪子、尿布、濕紙巾、故事書...真是太厲害太周到了!

就這樣,一天之內,我們的娃娃房從「只有一個汽車安全座椅」變成堆滿各種用品,太了不起了。感謝所有捐贈各種物資的、我認識的及不認識的朋友們。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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