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牛一向很少跟我們分享學校生活，所以我幾乎從來不知道她在學校做了什麼、學了些什麼。Q寶和陳小牛差兩個年級，但Q寶一年級的老師就是教陳小牛一年級的同一位老師；二年級的老師也曾教過陳小牛的二年級。同一位老師的教材總是大同小異，所以有時候Q寶從學校裡學到一首詩，回來念給我聽，我會笑著說：「嗯，姊姊以前也有學這首詩~」不過，更多的時候都是Q寶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今天又學了什麼，而我驚訝地發現「啊原來二年級有學這個啊！以前你姊姊都沒告訴我~~」回頭問陳小牛「你以前有學這個啊？」她說「有啊！」我再問「你怎麼沒跟我說過？」她說「你又沒問我。」（明明我每天都有問你今天怎麼樣？但是你都回答很好，沒什麼特別的。）又例如，今年直到下學期快結束的某一天，鄰居跑來問「今天數學作業是第幾頁？」我才知道原來四年級的陳小牛每天都有數學作業，但是快手快腳的她都在學校就做完了，所以我從來沒見過她的數學習作。（這麼省心的小孩真是太棒了~）
前陣子，陳小牛腦袋裡的某個神秘線路忽然接通了，開始大量與我分享學校的事。除了小女生的圈圈，她還特別提到一位男同學 J，她說老師總是對 J 大吼大叫，讓她覺得有點難過。
J 從小學二年級就與陳小牛同班，是個調皮男生，個子特別高大。有一次他跟陳小牛聊天的時候說「I was expelled from school once.」原來如此，所以他比同級小孩大一歲所以長得特別高嗎？可是...到底是有多調皮會被搞到要退學啊？陳小牛聽到的時候嚇一跳，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也沒有問他是不是開玩笑。
兩年前的親師座談會，我照例詢問老師陳小牛的社交情況（對陳小牛的低EQ很擔心）老師稱讚陳小牛和大家都相處得很好（多慮媽媽的翻譯年糕：就是沒有好朋友的意思），尤其是她能和「一般小孩無法與之相處的小孩」相處得好，例如 J，全班只有陳小牛願意和 J 當鄰居、坐在他旁邊、與他當跳舞伙伴。
回到現在，為什麼四年級的老師黛柏拉會常常對 J 大吼大叫呢？陳小牛說她也不確定，可能老師就是不喜歡 J 吧。黛老師還會特別對 J 有些奇怪的限制，例如「不准經過走廊」—— 這真是太詭異了，不能經過走廊要怎麼去別的教室呢？怎麼上體育課呢？陳小牛聳聳肩說她也不知道。有時候陳小牛上課與 J 講話，黛老師看到了，就要登記 J 的名字，但卻不登記陳小牛的名字。有一次陳小牛甚至搶著自首，沒想到黛老師卻說「是 J 先找你講話的」然後硬是登記了 J 的名字。陳小牛說：「可能是因為我功課比較好。」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絲難過的語氣。「雖然 J 的功課沒有很好，可是他的人很好。」
學期結束前幾天，學校有個「閱讀競賽」頒獎典禮（關於「閱讀競賽」詳情請閱這裡。）每個年級有不同的閱讀目標，Q寶是二年級，160點就可以拿金牌；陳小牛是四年級，175點只能拿銅牌。
黛老師寫信通知家長這個頒獎典禮時，說是頒獎之後會有披薩派對，然後一起看電影。聽起來頗歡樂，大概像是我們小時候放暑假前的同樂會吧！我和老公慎重出席頒獎典禮，結果發現只有一小半的小朋友得獎，而披薩也只有為他們準備，其他沒得獎的小朋友不但只能坐在地毯上為別人拍手，頒獎典禮之後還只能拎著自己的便當袋去公共用餐區吃午餐，不能與「得獎者」在老師特別擺設的披薩桌享用披薩。
這…這原來這不是同樂會啊！比較像是階級分明的公司尾牙：業績好就老闆請客，業績不好就吃自己。（幸好陳小牛告訴我後來電影是大家一起看，不然我差點要懷疑是不是只有得獎的小朋友才能分到耳機、沒得獎的小朋友就看默劇 XD）
讓我感冒的不只是成王敗寇的披薩派對。頒獎時其中一位老師一直搞錯得獎名單，把本應簡短的典禮搞得亂紛紛；舉手想要糾正錯誤的小朋友也得不到老師關注，我坐在台下都快受不了了。陳小牛曾經向我抱怨她上課時舉手半天老師都不叫她，看來並非空穴來風。
後來我和另一位媽媽聊天，才知道她也不太滿意四年級的老師。班上除了「閱讀競賽」（鼓勵小孩大量閱讀），還有「甜甜圈俱樂部」（鼓勵小孩讀各種類型的書）、25+俱樂部（學年成績進步25分以上），全都是「智育至上」，小孩其他方面的才能都不被重視。而且這位媽媽也提到了調皮男孩 J，她搖著頭說「這一年對 J 來說真的很辛苦，黛老師對他有很深的偏見」，還說「大部份的家長都只想趕快結束四年級」。呃....是嗎？我真是後知後覺。善良的媽媽安慰我說這不能怪我，因為黛老師拒絕所有的志工家長的幫忙，所以大部份家長們的確都不知道班上發生了什麼事...（她是因為參與家長會所以常有機會聽聞一些『內幕』。）
經歷過這些，我只能說，陳小牛從幼稚園以來一直遇到很棒的老師，真是太幸運了。（也難怪她很少跟我們提起學校的事，因為真的『沒什麼特別的』啊！No news is good news.）不知道明年會遇到什麼樣的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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