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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通過舊金山機場安全檢查 2011/6/13 |
此刻,陳小牛正跟著奶奶飛在太平洋上空。也許已經喝過熱牛奶、趴在奶奶身上睡著了。漫長的三個月暑假,陳小牛將在台灣與爺爺奶奶度過。包括她的兩歲生日。
夫夫要到洛杉磯開會,17:50 和女兒的班機同時起飛。惡名昭彰的101,下班時間塞得不像話,起飛前8分鐘終於趕到機場,以跑百米之姿衝進登機門。呼。
Q寶今天坐了4小時的車,來這裡、去那裡,他小小的腦袋瓜大概很憤怒:「你們是在耍我嗎?」最後一小時終於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哭聲讓我忽然想起Q寶似乎非常少哭啊,這個小傢伙一向笑呵呵的。小可憐。
幸好他聲嘶力竭地哭沒多久就睡著了。回到家時還在睡。這些日子以來熱鬧的五口之家忽然變得冷清,只剩我和Q寶。甜蜜的兩人世界呵。
因為太安靜了,決定趁著天還沒黑,揹Q寶出門散步。逃避滿屋子金色餘暉的淒涼。
鬧哄哄的畢業典禮昨天結束了,校園正式變成死城。
樓上的鄰居搬走了。對門的鄰居搬走了。連我最討厭的阿蓋也搬走了(原來 Student Parent Graduation 獎狀上 Coordinator 的簽名人變成瑪格並不是烏龍啊。散步經過阿蓋家時,看見空盪盪的陽台,猛然一驚。更驚訝的是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悵然..)
金色餘暉撒在空無一人的校園裡似乎並沒有比家裡不淒涼。
散著步,連啄木鳥兜兜兜敲樹幹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半年多來鬧哄哄紛亂亂的腦子忽然從這一刻清醒過來,又可以思考了。
婆婆一直說:「孩子交給我沒問題,就怕你們捨不得!」
我一直說:「不會捨不得啦!」而且也一直這樣確信著。
「捨不得」和「想念」是指同一件事嗎?(好像是很蠢的問題..)
揹著Q寶走著,我發現:腳下踏過的每一吋土地、眼見的每棵樹、每株花、聽見的每個聲音,都有我與陳小牛的回憶啊,我不可能不想念她的。
「有一個娃娃 咿呀咿咿呀 學媽媽說話啦
鳥兒牠要飛 嘰喳嘰嘰喳 喊著離開家啦
門前的老樹捨不得呀 窗前的小花捨不得呀
親愛的媽媽捨不得呀 淚珠兒已經流下
門前的老樹我想它呀 窗前的小花我想它呀
親愛的媽媽我想她呀 把笑容獻給媽媽」
陳小牛今天在機場的表現鎮定得讓我吃驚。本以為她會像平時耍賴時一樣大哭尖叫「巴把、巴把、巴把~~~~」(昨天的畢業典禮上,她就因為等了太久還不見爸爸來抱她而急得衝到台前找爸爸,笑壞一群原本正襟危坐的教授們。)結果今天她竟然乖乖讓奶奶抱著,大聲向我們說掰掰。是因為在機場的電扶梯上上下下玩太多次了嗎?以為這又是另一個遊戲?雖然我看見她臉上的疑惑(可能是覺得奇怪爸爸媽媽怎麼沒有一起跟來),但自私的我寧願她就這樣帶著疑惑上飛機,不願聽見她用哭聲道別。
目送祖孫倆通過安全檢查,我們就趕著去聖荷西機場了。路上,察覺夫夫的沉默,我問他:「很捨不得乖寶嗎?」他用力地點頭。
為什麼我要到回家揹起Q寶散步才發現自己似乎也有點捨不得?我這輩子大概不可能擁有也不可能學會雙魚座的敏感..
過馬路的時候看見熟悉的母子鹿身影,但兩隻小鹿怎麼只剩一隻了呢?鹿媽媽的左後腳竟然還受傷了!是不是遭到野獸攻擊、鹿媽媽奮力抵抗但只保住其中一隻小鹿呢?
陳小牛健健康康的時候是非常可愛的。很愛笑,很愛玩,喜歡胡鬧。但是這半年來她病得太多了。多到我幾乎已經忘記她沒有病痛的樣子、不哭不鬧睡過夜的樣子、睡飽醒來笑嘻嘻叫「媽媽早」的樣子。把她交給爺爺奶奶也許不負責任,卻是個讓我和夫夫都很放心的決定。即使捨不得,但我相信她在台灣會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
快到家的時候遇到朋友艾莉帶著女兒在信箱旁邊玩。艾莉之前也曾把女兒放在韓國交給長輩照顧長達六個月,去年秋天才接來美國。不過艾莉與女兒分離時小孩才一歲左右,應該是傻傻分不清楚的年紀;陳小牛現在都已經會說「媽媽,愛你」了,這種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艾莉問:「那你這三個月要做什麼?」
我也不確定。
也許,就當作度一個長假,和老公遊山玩水。
也許,狠狠地思念女兒,然後決定「今後不管再辛苦也要自己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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