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寶的預產期是11月26日,正好在感恩節長假中(11/25-11/28)。米國的感恩節和中國人的過年差不多意思,家中成員總要從各地趕回家中團圓、吃火雞大餐,所以醫師們休假也是很正常的事。去年陳小牛報到時,麥可蕾醫生正好度假去了;這次 Q 寶竟然又碰上感恩節!某次產檢,麥可蕾不可置信地對我們說:「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會再度錯過妳的寶寶!」不過翻看陳小牛的記錄後,我們又都覺得 Q 寶應該會像姊姊一樣遲到,只要撐過感恩節假期,麥可蕾就可以幫我接生了。
自從陳小牛開始上幼兒園,週末就變成全家最害怕的日子。精力旺盛的小傢伙,整天跑啊跳啊要人陪玩要人抱,簡直一刻不得閒。足月的大肚子將我的『戰力』削弱許多、外婆也沒辦法坐在地上陪小傢伙玩,陳小牛唯一的『攻擊目標』只有可憐的爸爸。所以,相較於整天待在家裡被小傢伙勾勾纏,我們週末總是出門買菜逛街 -- 做什麼都好,只要不待在家大眼瞪小眼,時間總是過得快一些 :p 而感恩節可不是普通的週末 -- 一共有四天假期呀!難得四天的長假,卻因我臨盆在即,哪兒也不敢去,只能乖乖在家待產(夫夫和媽媽則是一邊與陳小牛『作戰』一邊又緊張地『待戰』...)(抵達米國之前,我媽一直不了解為什麼我這麼擔心 Q 寶準時報到,直到她開始照顧陳小牛,馬上完全理解我的擔憂… XD)
順利度過禮拜四和禮拜五,我完全沒有要生的跡象。
禮拜六一早醒來覺得特別疲累,強烈的腰痠和隱約的腹痛不斷襲來,因為前陣子感染了腸胃病毒,幾個禮拜以來斷斷續續一直有腹痛的毛病,所以我也不以為意。直到中午過後,我開始覺得不太對勁,這會不會是陣痛呢?於是躺在沙發上盯著時鐘計算腹痛發作的時間。(雖然我已經有生產經驗,但上次是用催生的,我完全不知道『正常』的自然生產流程是什麼樣子,當然也沒有經歷過『自然的陣痛』...)
十二點半開始,每次的腹痛間隔大約二十到三十分鐘(腰痠倒是一直持續著)。
兩點鐘,間隔變成五分鐘,每次持續45秒左右 -- 我大概可以確定那是陣痛了,不過並不太痛,於是洗了個澡,從書架上拿出了〈玩火的女孩〉躺在床上看,靜待陣痛強度增加。另外吃了一個肉鬆麵包 -- 雖然完全沒有胃口,但如果今晚就要生產,一定得吃點東西儲備體力。
四點多打電話給醫生,醫生聽聽我的描述,沒有破水也沒有落紅,覺得還可以再等一會兒,但如果想去醫院也可以。
我其實是很想去醫院的,那會讓我比較安心。打電話去醫院,儘管我向護士說疼痛程度變強、陣痛間隔也不到五分鐘,護士還是嘰哩呱啦問了一大串問題,最後叫我再等等,等到『更痛一點』(active labor)再去,或者至少要破水/見紅才去。
說實話我有點生氣,因為已經滿痛的了,而且我有印象不是每個產婦都會主動破水。但護士都這麼說了我能怎麼辦?只好再等。
五點多,不想再等了,請夫夫幫我打電話給醫院(我不想一邊陣痛一邊被問一大堆問題),沒想到這次護士馬上就說:「來吧!」(真奇怪...)
從醫院停車場走到大廳的路上,我每走一兩步就要停下來等疼痛稍減。進到大廳,捧著肚子對警衛說:I'm going to check-in. 警衛看著我的肚子,說了聲 cool! 就放我們進去(感覺有點隨便啊...不知道用枕頭裝個假肚子能不能混進來 XD)
六點鐘。好不容易換上待產袍、躺上床、量了血壓體溫、放好寶寶心跳監視器和陣痛表,護士檢查我的子宮頸:「喔!已經開五公分了!好棒,妳已經走過一半了!」好棒你個頭…我就一直說要來醫院你們不讓我來…現在好痛啊…
護士問我是否要打無痛,這還用說?當然愈快愈好!(我一直偏頭看著儀器上顯示的陣痛指數,才三四十,怎麼我就覺得這麼痛呢?真是完蛋,忍痛能力下降了,趕快給我止痛藥吧!)護士急急走出產房去準備文件,還沒走遠,一次陣痛來襲,下腹忽然有個溫熱水球啵一聲地破掉,我趕緊大叫:my water broke!(哦~ 原來破水是這個感覺~)
羊水破了之後,陣痛指數很快地上升,偏偏護士抽了我的血之後檢驗,說我的體液不夠,要打完一袋不知道什麼液體(生理食鹽水?)之後才能打無痛。於是展開了這次生產最痛苦最漫長的等待…
七點多,我已經痛到不行,整個人都在發抖。除了恨自己幹嘛不早點來醫院,更擔心的是「現在就累成這樣等下怎麼有力氣推?」看到護士們來來去去,就是不見麻醉師,我虛弱地哭喊著:do something! 其實心裡想的中文句子是「快點給我一個痛快~」
八點鐘,上帝終於出現(哦不,是麻醉師)。我弓著身體靠在夫夫肩膀上,幾乎是在麻藥注射的瞬間,不痛了!(好吧我太誇張了,應該還是有一兩分鐘藥效才發作。不過和剛才痛不欲生的一個多小時比起來,真的就是瞬間啊!)
麻醉師在我背後密密麻麻貼了很多膠帶固定注射器,另外向我介紹一台小機器,說是有電腦控制的給藥器,會持續向我體內注射 epidural,但如果我覺得疼痛變強、難以忍受,可以按某個小按鈕,加強劑量(哇!真神奇!上次生陳小牛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因為有電腦程式控管,所以不會 overdose,不用擔心。
終於可以躺下來,我有種詭異的感覺 -- 竟然完全感覺不到陣痛耶!轉頭看看儀器上的指數,陣痛的確持續發生,但我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上次的經驗則是「知道正在陣痛、但不覺得痛」)
注射無痛之後,護士馬上幫我檢查子宮頸:「哇噢,已經開十公分了!」靠么~ 難怪我這麼痛!該死!
護士問我是否有 urge to push?我說沒有 -- 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啊!雖然我的雙腳還能動,但是腹部好像已經和身體脫離了(無意中左手摸到一塊軟軟涼涼像乳膠墊子質感的東西,過了一會兒才發現那是我的屁股 XD)
我瞇著眼睛想休息一會兒,因為上次的經驗告訴我,即使現在不痛,到了該 push 的階段還是會『很有感覺』(嗯...其實是痛得死去活來)。
過了不知多久,值班醫生出現了(原來她剛才正在幫另一名產婦接生,真是忙碌),她問護士打完無痛多久了?護士看看手錶說 45 分鐘。醫生轉頭問我有沒有 urge to push?我不太確定,因為剛才好像有一兩次想大便的感覺,但非常微弱、而且也不痛。醫生聽了直接就戰鬥定位,一看就叫了一聲:「噢,寶寶在這裡了!」一邊用手比了個長度:「大概還差一吋就出來了!」什麼?真是太誇張了…那我什麼時候要推?
過了一會兒,想大便的微弱感覺又來了,醫生下指令叫我推,雖然完全沒有痛感,我還是努力推了一兩下。然後,在下一次陣痛來臨時,我還沒開始推,寶寶就出來了~~(從進醫院到生出來總共三小時,老天爺,這真是太神奇了!)
Q 寶生辰: 2010/11/27 21:02 庚寅年.十月廿二.亥時.
出生體重:7 lb 3.5 oz(3277 公克)
身長:20"(50.8 公分)
頭圍:13.5"(34 公分)
Q 寶出生時的哭聲很大很粗,像一頭兇猛的小野獸。我和夫夫坐在一旁看護士清洗 Q 寶,驚訝他的哭聲怎麼和陳小牛完全不一樣,我說:「好像老虎的吼叫啊!」護士聽見後竟然搭腔:「今年不就是虎年嗎?」哇賽,這位歪果小姐你也太了解中國民俗了吧~ XD
Q 寶的臉很寬,頭形比較扁。量寶寶身長時,護士順口問我 Q 寶和姊姊誰比較高?我想了想好像是小牛,夫夫補充說大概是 Q 寶沒在產道擠太久的緣故(陳小牛出生時頭形長長的),護士就搞笑地對 Q 寶說:「噢,別難過,雖然你矮了一點點,但你姊姊是作弊的...」:p
Q 寶剛出生時眼睛睜不太開,不像姊姊有雙大眼睛;不過鼻子倒是很大很挺(陳小牛是個小蹋鼻),耳垂很大,頭髮很多而且似乎有點自然捲。
誕生的那一夜,Q 寶出奇地安靜,要不是我把他挖起來吃奶(兩次),他彷彿可以一直靜靜地睡,和陳小牛一出生就整天哭么的情況大不相同!看起來 Q 寶似乎會是個脾氣溫和的寶寶。
第二天,媽媽和陳小牛來醫院探望,小牛很喜歡小貝比,而且知道要輕輕摸,十足是個姊姊模樣,看到兩個寶貝的互動,實在非常甜蜜呀!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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