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帶寶寶去舊金山機場給爺爺奶奶送機。道別的時候,我說:「謝謝爸爸媽媽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前幾天晚上我還哭著向夫夫抱怨:我真的只是一頭乳牛,除了餵奶什麼事也沒得做。月子已經坐完了,媽還是不讓我幫忙洗碗做飯或其他家事;寶寶哭了爸搶著抱(爸的雙手有魔力能使寶寶瞬間停止哭泣);傍晚是媽幫寶寶洗澡、半夜寶寶哭了也是媽起來泡牛奶、爸哄寶寶睡...。我的抱怨不是生氣,只是很沮喪,自己什麼事都出不上力 -- 使不上力就算了,已經轉來轉去忙個沒完的媽媽還要時不時停下來安慰我:「別給自己壓力,吃得好睡得好最重要,放輕鬆才會有奶。我們不必管別人說什麼,盡力就好。」我這樣算是盡力了嗎?當大家都忙來忙去的時候我卻躺在床上看小說?

送爸媽出關的那一刻、當我說「謝謝爸爸媽媽來」的那一刻、眼淚差點掉下來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那些讓我覺得自己好沒用的沮喪其實是他們無條件付出的關愛,我應該覺得好幸福,不是沮喪。雖然早就明白這份幸福,卻只是嘴上明白。直到那一刻,才是心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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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半到家,幫忙收了整天行李、來回機場開了四個多小時車的夫夫提著哇哇哭的寶寶飛奔上樓,我抱著寶寶餵半小時,換夫夫繼續瓶餵、我去擠奶,餵飽之後拍嗝哄睡。兩點鐘,三人一起倒在床上 -- 寶寶當然還沒睡著,揮舞手腳哇哇大哭。抱抱?沒用。奶嘴?不要。喝開水?不要。睡覺?很想、但就是又累又睡不著所以一直鬧。我們讓她哭了一會兒(夫夫還很認真地跑到屋外確認不會太大聲吵到鄰居),然後試著躺餵,tummy to tummy,她哭累的可憐兮兮小臉貼著我的乳房,一分鐘之後睡著。夫夫瞪大了眼睛:「這麼簡單?」凌晨三點。這是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因為寶寶是一點左右吃的,預計四點會再醒來討奶喝,加上第一次睡在寶寶身旁深怕不小心壓到她,所以我們都睡得很淺,小心翼翼。

沒想到寶寶竟然睡到七點多才醒來。中途小聲哎了幾次,我輕輕拍拍就又睡著。如果拍拍還不行,頂多再把奶塞到她嘴裡,兩個人就能一起睡。

七點多餵完,繼續睡。九點半又開始哎哎叫,不過並沒有歪嘴巴,不是靠么,大概又是想睡但睡不著。我把她抱上樓,哄了一會兒沒用就放下讓她哭,看看哭累了會不會自己睡著。結果寶寶還沒累,倒是吵醒了她爸爸。夫夫上樓接手哄她,我去洗澡上廁所 -- 公婆說得沒錯,如果我自己一個人整天帶著寶寶,會連廁所都沒辦法上。

洗完澡上樓,看到父女倆一起在沙發上睡著了(當然是夫夫抱著寶寶),有點心酸卻也很幸福的畫面。

趁著夫夫去工作,中午餵完奶我決定試著「操練」「百歲醫師」大法:拍嗝之後與寶寶玩了半個多鐘頭,當她開始打呵欠就把她放下躺好。一開始她睜著大眼睛不懂我在幹嘛,好奇地看來看去;兩分鐘後發現原來沒有人要抱她哄睡覺就開始哭,我過去抱她起來拍拍嗝、檢查尿布,她一下子就止住哭聲,於是我就再把她放下。放下之後當然就又開始哭,而且愈哭愈大聲、愈哭愈生氣。為了怕自己忍不住去抱她,我故意走到小房間開始擠奶,一邊盯著計時器、一邊注意客廳的動靜:看見她空中亂揮的小手小腳、聽見她洪亮的哭聲,我就知道她很好。

這樣的訓練很殘忍,其實我聽見寶寶的哭聲心都要碎了,可是「百歲醫師」說得好:「今天你不讓寶寶哭,明天寶寶就讓你哭」。我體驗過把寶寶捧在手掌心裡萬分呵護的那套親密育兒法,可是對不起我真的不行,每次都要花一個多鐘頭把寶寶哄睡,有時甚至抱著哄也一直哭,鬧起小姐脾氣來我抓也抓不住,一直鬧到她肚子又餓了就只好再餵一餐,結果就是她吃得飽飽精神好好但我累得要死。

擠奶設定的時間是 15 分鐘,不過寶寶「只」有哭 13 分鐘左右,當我收拾好擠奶器回到客廳,她已經踢了滿床亂七八糟的小襪子小毯子、紅紅的臉蛋癟著小嘴掛著兩滴眼淚睡著了。「百歲醫師」的說法是:當寶寶發現哭鬧並沒有用的時候,就會乖乖自己睡。我很懷疑這麼小的寶寶會分辨什麼有用沒用,她單純只是哭累了睡著吧 -- 照那樣激動哭喊 + 拳打腳踢,叫我做 2 分鐘就累了,她竟然可以撐 13 分鐘!心痛之餘,也只好自我安慰:我的寶寶真是健康有活力而且耐力一流!

幫寶寶擦擦眼淚、蓋好小毯子,她安安靜靜地從一點半睡到四點,中途稍微醒來哎哎叫,但自己左右翻了兩下就又決定繼續睡(真的哭得很累)。兩個多鐘頭的空檔,我吃了中飯、收好衣服、還把晚餐的飯菜都準備好。對我來說,那種「重新掌握生活」的感覺很棒;對寶寶來說,用 13 分鐘的哭泣換 150 分鐘的安眠其實也不賴。

晚上,我堅持要和夫夫分房睡,因為他白天還要工作,晚上這樣睡睡醒醒太辛苦了,我們兩個只要隨時都有一人陪著寶寶就可以了。我負責夜晚到第二天傍晚,這樣夫夫下班回家後若有體力可以陪寶寶玩,我就能趁機休息。除了與夫夫分房,也要與寶寶分床。雖然躺餵很舒服、寶寶也很享受,但我覺得寶寶還是應該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才不會互相干擾,兩個人都能睡得好些 -- 實驗結果證明,寶寶可以從 12 點鐘吃完奶後一直睡到凌晨 5 點!妳真是太棒了,寶寶!加油,媽媽有更好的體力,就能有更好的心情和耐心,陪妳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天!

[...待續...]

▼ 8/2 寶寶剃頭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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