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小貓的華麗冒險

舅公過世了。
癌，發現的時候已是末期，住進醫院短短兩個月就走了。

舅公是外婆的親弟弟，卻比外婆小了十歲。
長得英俊挺拔，卻當了一輩子王老五。
一向最注意養生，卻走得如此突然......

舅公年輕時就受胃疾所擾，長年下來自以為已成良醫，偶爾疼痛發作也不以為意，從來不肯看醫生。
今年六月我訂婚時他臨時說不能赴宴，大家也沒放在心上，只當作老毛病又來了。
八月間，表哥訂婚，他又臨時缺席，這下子可惹得大舅不高興：舅公怎麼又來這招？

本來，舅公每個週末都會到外婆家打麻將，但那一陣子去得少了，大家也只當他胃疼，懶得出門。
一天，他的朋友去看他，發現他疼得起不了床卻還在喝咖啡麻痺神經，才硬把他拖去醫院。
這一檢查可糟糕 -- 腫瘤。
化驗之後確定是癌，但說不出源頭是哪裡 -- 食道、胃、整個淋巴系統都是癌細胞。

舅公一開始不知道這麼嚴重，躺在病床上還念著要去大陸找醫生替他看看
沒想到這一躺下根本就再也起不來。
不能吃、不能拉，所有的器官相繼罷工，
饒是舅公一向強健的體格，最後這幾天他疼得呼爹喊娘，
還自己簽了字說放棄治療要進安寧病房。

昨天下午我和媽媽、哥哥去看舅公，見他只剩一口氣，卻還要承受那麼大的苦痛，
僅管無限量的止痛劑已讓他意識昏迷，偶爾還是痛得揮手踢腳。
我握著舅公的手，不出聲...只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

晚上回到家不久，醫院傳來消息說舅公走了。
聽說是在媽媽下樓吃晚餐時嚥氣的，也許舅公是故意的吧...我想。和爸爸一樣。
大家將舅公的遺體送到安息室，卻不怎麼哀戚，
也許，大家都認為癌症實在太苦痛了..早一些走比受折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