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四年級的某一天朝會完畢,和幾個同學被老師叫到一旁,老師說:「現在學校要成立國樂社,我們班要推幾個人出來參加,你們幾個成績比較好,就你們去吧。」,到了社團練習的地點(是圖書館的一般閱覽室,夠詭異吧!),我們幾個被分去學笛子,然後有一個學校老師過來教我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糊里糊塗地開始學了我的第一樣樂器,梆笛。

  當時學校的作法感覺「很不專業」,我們當時都是在朝會的時候練習,所以才可以在「圖書館」練,而且採取「放牛吃草」的教法,光練吹出聲音就吹了好幾天,而且事後想起來,當初教我的那個老師好像也不大會吹笛子,他一開始教我們說笛子全按是1,然後就依此類推,到了學期中,他又突然跟我們說他記錯了,改為現在我看到的吹法。所以持續這種「無效率」的練習一個學期,結束時要驗收,我們連音階都吹不好,後來好像因為經費的問題,就終止了這個社團的計畫,前後也才不過一個學期。

  之後,考上了建中,在整理東西時發現了一把笛子,不禁使我想到小時學習的場景,就想把它學好,就去聽建中國樂社的迎新晚會,還記得當時跟我介紹笛子的學長就是杜冠勳。但是隔天我到社辦,說明我想學笛子時,學長面有難色,就像現在秀秀聽到新生想學笛子一樣,並且跟我說:「ㄟ….現在學笛子的人太多了,要不要考慮別種樂器啊?」,這時有一個長的很像鋼彈勇士的學長(後來曾任輔大的指揮,現已不知去向)走過來並向我推銷二胡,由於吾人生性較為隨和(小貓按:ㄟ...這一句很不錯笑,3分),就轉學二胡了。

  當時新生都是由學長帶的,但也未指定,所以何啟正、余駿國都曾教過我。其實我原本的音樂底子非常差,音感其爛無比,節奏感就跟永和的路一樣亂七八糟,所以一開始學習時,遭遇了很大的挫折,練琴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還記得有一次在拉練習曲時,有一個大學的學長受不了我的節奏而出言指正(後來經考證為小葉),還有一次,有一個學長帶我拉合奏曲,對於我的節奏感更是深感欷噓(劉俊頤,生機四,常出沒於我跟宮玄的背上)(小貓按:這句相當傳神啊~ 5分!),因此之後在帶小徒弟算拍子時,我都會比一般人更有耐性。

  就降有一陣沒一陣的練琴,直到有一天,啟正丟給我一份「良宵」的譜,我拿到社辦外某個陰暗的角落練。這時,從遠方出現了一個當時的神話學長,以良宵賽馬三門峽三大絕技威震江湖(郭澄祐,土木碩一),他走到我身邊,瞇著眼睛對我微笑,正當我用畏懼的心情和疑惑的眼神望著他時,他把我的琴拿去,就坐下拉了良宵給我聽,從那天起我決定好好練琴。又過了一陣子,我在社辦發現了當時的「傳奇」學長(劉俊頤,餘同上),每次他在社辦拉琴時,我都會忍不住用心聽他在拉什麼,他提供了我對琴藝方面的「妄想」,就是這兩股動力,讓我下定決心好好練琴。而在社團風氣方面,大家也都是很認真的在練習,在這種環境下,自然不易懈怠,且我們社團規模小人少,大家都很熟,氣氛甚為融洽。記得有一次在台北火車站演藝廳演出,大家原本都在後台換表演服裝,有一位熱愛練琴的學長,把褲子脫下後,就等不及地,穿著一件螢光綠的三角褲,就降蹲在旁邊拉二胡了(小貓按:喂喂!這個怎麼沒有「考據」ㄚ? :P),這種辛勤練習的精神,更是令在場的我們為之動容啊!

  一年級時都是由學長帶,但升上二年級後,學長們就要準備聯考了,所以我們就開始跟「老師」學琴。當時我跟另外一個同學都決定跟社團的二胡老師-陳家崑學;說個題外話,我會跟那位同學熟,是在我赫然發現一件事後。我新生訓練的時候,由於我的班級教室位置與其他班是分隔兩地的,當時找不到教室,這時有一個路人問我:「請問你知道一年33班在哪嗎?」而我是32班,心想應該都在隔壁吧,便跟他一起找教室,後來就走回各自的教室,也既不清楚他的長相。直到過了一年後,我發現社團中有一個人好像是之前就看過的,經查證發現他就是當年跟我一起找教室的人(張劭聿,醫學三,活動部長)。話說當時上課,都是到老師家上課的,要坐車到土城,約需20分鐘,那倒還好。後來老師搬到重慶北路三段,那才痛苦了,每次都得要等班次並不多的304副線,坐快40分鐘的公車,上完課後再花同等時間回來,上一次課就得花許多時間,有一次最誇張,就是一直等不到車,結果我上那次課,就花了5個小時,真是淒涼悲苦啊!陳家崑是個很有趣的人,雖然可能比較沒耐性,一直拉錯時他會失控,用二胡的弓打學生的頭。上課時,他常會拉一些曲子給我聽,有時說說自己的心得, 他對我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讓我覺得學習二胡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使我遇到瓶頸時不會輕易放棄。我教小徒弟時,也希望帶給他們這種感覺,所以有時候上課我拉的比小徒弟還多,不過就是不知道他們感受到沒有?

  剛升上大學時,那時國樂團的社辦在活大219,有一天坐在社辦,有一個同是新生的人走進社辦,二話不說,就坐下拉了一首「陝北抒懷」,他的「膽大妄為」(啊!不是!)和高超的技巧,讓我以為他是學長(趙甦農,機械三,擦弦部長);有一次,看到一個學長在外面拉二胡,我覺得學長很厲害,問問旁人,結果他告訴我他是吹笛子的,二胡是副修(張老師,現在好像真的在當老師);還有一次,我從活大圖書館那面進去,在二樓的走廊聽到劉俊頤在拉「豫鄉行」,走到社辦門口看到小車在拉「紅梅隨想曲」,進了社辦看到尤尤德在拉「莫愁女幻想曲」,頓時有一種自慚形穢、無地自容的感覺。總之,台大國樂團是個能人異士齊聚一堂的地方,讓我有許多學習的對象和良好的環境。大一時,曾擔任「秦兵馬俑幻想曲」的中胡SOLO,由於之前完全沒有任何獨奏的經驗,加上本來就是比較容易緊張的人,第一次演出時,真是緊張到爆了,前一百小節心跳就開始加速,到了前四小節管的SOLO時,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最後自然是演得遜斃了。不過也好在有這一次,讓我有了上台的經驗並且能揣摩如何讓自己鎮定,因此之後的SOLO或是迎新晚會的表演,我都可以以比較「正常」的水準來表現,學習如何在眾人面前表現自己,我認為是相當重要的!大二時,有幸得演出協奏曲「秋韻」的機會,也讓我發現上協奏與上獨奏的不同。第一次上「秋韻」是在高手時,主要自己練好,跟伴奏配個幾次,大概就可以了。而後來跟樂隊配時,有一段地方老是配不起來,因為在配時我聽到樂隊的伴奏拍點的部份,是跟我錯開的,可是我總會因此遲緩個半拍,以致從來都沒配好過。後來,有一次跟宜婷去吃飯,她跟我說:「我每次都自己彈自己的,都沒在聽樂隊在演什麼。」當時聽了這句話,心中有些狐疑,所以後來已經在台上排演了還是一直都配不起來,在演出前我突然想到宜婷的那一句話,就決定不管那裡沒配好,腦袋空空豁出去了。結果在台上演出時,並未有特別的感覺,反而比平常排練還輕鬆,還往下看我爸媽在哪裡,結果那次演出是唯一一次有配到的,換句話說,是「超水準的演出」,雖然還是演得很爛,一堆音不準,沒啥感情,但想到我從一個音痴到可以上台順利演完協奏(其實現在也沒好多少:P),回想起來,內心還是非常高興、激動。

  升大三的暑假,我轉投入陳慧君的門下。這次老師家住的更遠了,她住在內湖,不過現有機車代步,也不會有以前那種痛苦淒涼哀怨的感覺了。陳慧君比較嚴謹,不會像陳家崑一樣跟我聊一些有的沒的,但也不會像陳家崑有類似「荊軻刺秦王」中「曾大牌」的「失控」舉動。她比較會要求基本的東西,所以有時候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廢,連這都拉不好,但同時也激勵我要好好練習,且給予我一個觀念:今天,我學二胡,是為了興趣學著好玩的,幾年之後,可能我的技術退步了或甚至不會拉琴了,沒關係,因為我只是為了興趣,但對它的正確觀念才是我們更應該掌握的,什麼音色是好的音色、對於樂曲的詮釋以及最基本的音準節奏比技巧本身更為重要,演奏時不能只想「表現」,而把這些最基本也最重要的東西拋諸於後,技巧可能只是一時的,但正確的觀念才是一生的資產及學音樂的初衷。

  真正學習國樂至今,算算也有六個年頭了,雖然沒有什麼成績,但總算還有一些心得。人的想法跟興趣都是會改變的,以前很多我堅持的觀念,現在似乎也不大重要了,也有一些高中時代的同好,上了大學後也因為他不在玩國樂而漸漸失去聯繫,想想也是有些可惜。其實有些時候在中正紀念堂,甚至社辦隔壁的中團,看到有一些老人在唱戲、拉琴,雖然大部分時候多抱持著「有趣」「看熱鬧」的心態,但其實也滿羨慕他們可以把這當作是一輩子的娛樂,且還有人能與之同樂。希望未來的六年,不!更多更多的六年,我能繼續「搞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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