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在網路上找中文歌給學生的時候,找到了「達啦崩吧」:


這首我聽過,好像兩三年前冒出來的洗腦歌,2019去日本玩的時候,悅齊姊妹還在車上唱給我們聽。記得那首歌的歌詞相當無厘頭、旋律也不怎麼好聽,但是我找到的這個 MV 還滿不賴的,動畫做得滿好,編曲也很讚,我竟然坐在電腦前面笑著看完/聽完了。聽到最後的王浩然忍不住噗哧,因為我班上有個學生就叫浩然... XDDDD(原來是因為名字太長太難念啊 XD)

不久後的某天,奕雯在FB說她小孩竟然喜歡一位中文女歌手,而且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女歌手,於是大家就很歡樂地玩起了猜謎遊戲,留言中有人提到「歡顏」這首歌,啊,是我小時候很愛的一首民歌啊,於是腦波很弱地轉台去 YouTube 找「歡顏」。搜尋結果第一位竟然不是齊豫,是 2014 的「中國好聲音」。我好奇點下去,驚為天人。演唱者是周深,咦,好熟的名字?我是不是在哪兒看過這名字?(初老症狀)



好奇地看看留言,有人寫「回來看看傳說的起點」,咦?這什麼意思?搜尋「周深」,跳出了「達啦崩吧」-- 啊對對!達啦崩吧班得貝迪卜多比魯翁~~~!就是這個!那時候看動畫 MV 的片頭的確有寫「演唱:周深」。



咦?等一下,那個動畫的歌曲是真人唱的?是一個人唱的??一個人???對,就是周深一個人,在舞台蹦蹦跳跳地演唱,又是少年的聲音、又是小女孩的聲音、也是國王的聲音、還有巨龍的聲音、中間更有幾句 Vitas 那樣的假聲男高音(?)真是太讓人驚訝了!(我的驚訝絕對不孤單,不信你點開影片看看,看看節目中徐佳瑩和蕭敬騰的表情~~)
(完整節目可以看這裡:https://youtu.be/eK-6lmgjR5A?t=3076

周深的「達啦崩吧」是2020年6月唱的,舞台上的他,和六年前唱「歡顏」的青澀模樣大不相同。這六年間他還唱了些什麼?忍不住好奇搜尋,結果找到了 2019 年他和李克勤搭檔參加歌唱節目,這次不只是驚豔而已,直接中毒。(以下有毒,請千萬小心服用)
 



《天下有情人》


這是 YouTube 推薦給我的第一首。原唱是周華健和齊豫,好像是搭配某個武俠電視劇的主題曲,我學生時代聽的歌。

兩人把這首歌唱出了一種史詩的感覺。 周深當然是唱齊豫的部份,他的高音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很放心、很享受、很舒坦的感覺,音準絲毫不差、一點也不勉強、在這麼高的音域上仍然溫柔而且游刃有餘。

周華健在台下的表情很有趣,因為他本來不知道這兩人要演唱他寫的歌,聽完之後,他說:「我曾經一度以為我跟齊豫的合作應該是天下無敵的...」直率表達了對台上兩人的欽羨,令人莞爾。
(這首歌在節目中的完整片段在這裡:https://youtu.be/kB8PRty6nZA?t=3447


《心如刀割》


張學友的歌,你絕對聽過,但是「勤深深」(好俗的名字)把這曲子唱成了另一種經典。

大提琴帶出的整個管弦樂團伴奏,優雅氣氛如仙境,第一段李克勤近乎清唱,音準咬字都無懈可擊,然後周深唱出第一句「你的悠然自得」,那空靈的聲音啊,讓人飄飄墜入夢中,不想醒來。第二段的節奏改成三拍子,像是城堡裡的華麗舞會,幾個轉身之後奔向高處,愈繞愈高,情緒也愈飽滿,直至夜空中的高塔,再唱出孤寂心痛的最後一句。啊..... 真是太美了啊啊啊啊啊!

兩人的音色截然不同,但搭配得天衣無縫,最令人讚嘆的是合音,旋律線在兩人之間不停交換,精準無比,美得讓人想落淚。(他們還有用粵語演唱張學友另一首歌《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也超棒的)


《大會堂演奏廳》


這首我從來沒聽過,一聽就非常喜歡。(其實在這節目之前,我完全沒聽過李克勤的歌欸,怎麼會這樣?1990年代,李克勤難道沒有去台灣發展嗎?)

原曲收錄在李克勤 1988 年的個人專輯,在節目中改成了兩人對唱,結果聽起來像是原本就該是合唱!兩人的合音真的是天籟。我去聽了李克勤的原曲,是深深的蕭瑟、寂寥、無力感;而周深的加入讓這首歌在苦澀中多了一絲甜蜜 —— 但也只有一絲絲而已,而且那一絲絲的甜反而讓歌曲中失戀的苦更加深刻。那句「相愛是這樣會令我疲倦不休」真的讓人心碎。

周深的粵語咬字非常好,嚇了我一跳,後來才知道他根本語言小天才,不只粵語,台語也難不倒他!不信的話,聽聽他唱的《身騎白馬》

兩人的合唱還有一首《那片海+聽海》我也很愛,竟然把《那片海》和《聽海》編在一起唱,好驚喜,好契合。
 



會唱歌的人這麼多,為什麼李克勤和周深這個組合這麼出色?

我聽了節目裡其它幾個組合的演唱,很多都有母雞帶小雞的感覺,或者只是把一首歌詞分一分,你一句我一句,就相安無事(也沒什麼火花)地唱完了。唯有李克勤和周深,默契好得沒話說,任賢齊曾在節目中用『天作之合』來稱讚他們倆的合音,李克勤站在台上忍不住說:『我和太太結婚時都沒有人講我們是天作之合...』XD

在我看來,這份難得的『天作之合』,除了默契,還有兩人同心一致、那份「怎麼把歌唱好」的用心:這一句是你唱旋律、那一句是我合音,一首歌裡,誰也不搶誰的風采,兩個人都有發揮的地方 -- 當然這也得兩個人的歌唱功力都夠高才行,他倆都擅長合音,也都有撐起旋律的力道,於是常常一句合音一句旋律交替著唱,把一首K歌唱得像冰上雙人舞一樣令人目眩神迷嘆為觀止。

更令我驚奇的是:雖然周深和李克勤的音域一高一低、音色一剛一柔,但他們並沒有將這些情歌唱成「男女對唱」的樣貌,比較像是「兄弟」之情,大師兄陪在小師弟身邊那種感覺。兩個男人合唱情歌,聽起來一點也不彆扭,反而是溫暖溫柔的感覺。周深的高音從來不讓人覺得賣弄,總是恰到好處。這些細節讓他們的歌曲變得豐富、耐聽、精緻。
 



中了深深的毒之後,每天都像毒蟲一樣,想要聽他唱歌。到處搜尋周深,也慢慢聽到一些他的故事。

周深的個子小、聲音高,年少的成長過程受了不少委屈。他的歌唱天賦被中學老師發現,但不敢用自己真實的聲音唱歌,各種嘲笑的難聽話聽多了,在眾人面前,他寧願把自己藏起來。18歲開始在網路上匿名唱歌,很受歡迎,累積了小小的知名度和支持者。高中畢業,聯考考壞了,父母也不認為兒子的外形能走演藝事業的路,就讓兒子去烏克蘭學牙醫。乖巧的周深去了,在牙醫系待了一年,還是決定轉學聲樂。爸媽生氣,斷了兒子的經濟支援,於是周深到處打工,2014 他上「中國好聲音」唱《歡顏》只為了可以賺些生活費。(話說周深的外形怎麼了?我覺得好得很啊。他唱《達啦崩吧》的時候看起來是和唱《歡顏》的時候不太一樣,也許有微整形吧,眼睛大了點兒,鼻子挺了點兒,但我覺得唱著《歡顏》的周深就好得很啊!純樸清秀,到底哪裡不好了?)

「中國好聲音」讓觀眾看見了周深,不過他並沒有一帆風順。這個世界還是非常以貌取人,一個大男生,開口竟是如此纖細的聲音,即使 2016 年他唱紅了中國的動畫電影「大魚海棠」主題曲,仍然沒有露臉。他甚至蒙著臉、扮女裝參加了歌唱節目,希望大家關注他的歌聲而不是外貌或性別的反差。(這段經歷看得我好想哭。)

就算在 2017 遇到伯樂,發行了個人專輯,也拿到了一些獎項,周深仍然沒有大紅大紫(到底為、什、麼!唱歌唱得這樣好聽,為什麼不紅啊?)



直到 2019,這一整年,周深拿了十幾個獎項,辦了個人演唱會,終於讓廣大的觀眾接受了他、認可了他。呼。(好像自己的弟弟終於被大家接受認可一樣感到欣慰~)

周深在 2020 的線上跨年晚會唱了 The Greatest Showman 的《This is me》,精彩的管弦樂團伴奏和他的完美演出不用多說,最令人動容的是歌詞,彷彿正是為他寫的:

When the sharpest words wanna cut me down 當那些尖銳的話語想要擊倒我
I'm gonna send a flood, gonna drown 'em out 我會用洪水將它們淹沒
I am brave, I am bruised 我很勇敢,我帶著傷
I am who I'm meant to be, this is me! 我知道我會成為什麼人,這就是我!

加油!周深!你是很棒的歌手,你絕對值得全世界的掌聲!


 



我覺得周深的聲音其實不是男聲或女聲,而是一種純粹的美,是純音樂的存在。曾在某個節目中聽見對周深的評價:『你的聲音讓我感覺...本來人類根本沒有唱歌這個功能,只是想像的,想像一個美好的旋律,那唱出來應該是什麼聲呢...就應該是這個聲。』嗯,所謂天籟,就是這樣吧。

不過,聽周深唱歌,真的要很小心,很容易中毒,別說我沒提醒你。一旦開始聽他唱歌,就捨不得放下耳機,只能一首又一首,從開頭聽到結尾;等到所有的曲目播完,又巴巴地到處搜尋,看看有沒有還沒聽過的。所有其他人的歌聲都無法入耳,只想聽到更多周深。有網友把周深在中國開的直播節目轉貼到 YouTube,聽他(看他?)天南地北地唱,什麼歌都能唱:慢歌、快歌、爵士、搖滾、民謠、地方戲曲,直播聽眾們一直亂七八糟地點歌,他就一直開開心心地唱。

對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中國的某種暗黑科技?在周深的歌聲裡加了某種特殊編碼的頻率,讓人的耳朵對它上癮,停不下來?(虧我還是學信號處理的,講這種話是中了巫術嗎... -_-")

Anyway, 如果真的中毒了,這裡有個解方,可以連聽兩小時。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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