砲聲隆隆的會議過後,翌日,阿蓋寫了一封可笑的信,控訴大家在會議上的「攻擊」讓他感到非常痛心。摘錄如下:

Dear RA's

I'm still in shock about last night's meeting and the level of anger, negativity and frustration in the room. I had no idea people have been working more than 80 hours a month. After staying up late trying to integrate and make sense of peoples behavior at the meeting, I am noticing sadness that past unresolved issues have been brought into this new team's attitude.

[...]

I want to thank everyone in being who you are and for what you bring to this community and all the work you do. I am still startled and surprised at how negative and innapropriate many behaviors were at the meeting. My hope is that we can somehow all feel appreciated and validated in how we are feeling and also get our needs met together. What would it take to feel grateful and at peace with this job and the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t presents? If that is not possible, what needs to be different in order for you to reconcile any resentment or anger you are holding about this job or an individual within this team?

[...]

說實話,我完全不覺得會議氣氛有阿蓋說的那麼糟糕,他是神經衰弱還是怎樣?這麼禁不起打擊喔?套句佛地魔對小哈利波特說的話:So weak! So Vulnerable!

另外,阿蓋在信裡終於對我們訴求的「雙人出席活動得要算雙份工時」表示同意 -- 阿這是怎樣?會議裡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不行!兩個人出席也只能算一份工時」嗎?這就是大家「怨恨」的來源之一啊!如果你早點搞清楚,大家會這麼生氣嗎?

那次會議之後,我們決定向學校的 career center 求援。對阿蓋則敬而遠之,不再與他討論什麼議題,遇到了就哈啦幾句你好嗎我很好 -- 反正這也是他一貫的伎倆,表面功夫嘛,敷衍淺笑誰不會?

四十多天來,學校的態度讓我們由希望轉失望,他們似乎只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更可嘆的是,原本我們以為攤開合約就能講清楚說明白,但後來才發現實際上根本沒有這麼一紙合約存在,所有的舍監都是訂立口頭契約,所謂的 contract by agreement,根本沒有詳細的條款。

於是我們只好拿出當初舍監訓練時的講義,裡面有幾頁「舍監的責任」或「舍監工作描述」之類含糊的敘述:每月總數 80 小時的工作時間是沒疑問的,但是「50% 的工作時數為舉辦社區活動」這句話很可疑 -- 每組舍監每個月要值勤一週,週間值勤時間為下午五點至七點;週末值勤時間則為早上八點到下午七點, 另外當週的每夜三點至早晨八點都要待命。值勤(on duty)的定義是「打開無線對講機,隨身攜帶,不得離開校園,同時身為宿舍區的第一聯絡人」;待命(on call)的定義則是「打開值勤手機,隨身攜帶,不得離開校園,但僅是宿舍區備用聯絡人」。這樣算起來,一週的值勤時間就有 5*(2+5) + 2*(11+5) = 67 小時的工作時數,哪裡還有什麼 50% 的時間來舉辦社區活動呀?

結果,康妮和阿蓋的說法是:「on call」不能算工作時間,那個時間基本上你們都在睡覺,只是開著值勤手機待命。這麼一來,一週的值勤就只剩 5*2 + 2*11 = 32 小時。

哦?原來 on call 不算工時呀!那我半夜去鎮上喝酒行不行呀?那我接到任務半小時後才從酒館回來報到行不行呀?那麼消防隊員平時沒火災的時候都不領薪水嗎?這樣限制我們的自由但是一分鐘都不算工時,實在很過份耶。(而且湯姆的確曾在清晨五點接到校警的電話叫他出勤務!)

另外,關於分擔舍監工作的「義工」身份及責任,竟然沒有任何文件提及!當初申請舍監工作的條件之一是本校在籍學生,但是每名申請人可以另找一名夥伴來分擔工作,這位夥伴不是雇工,只能算義工(藉此規避申請工作身份的麻煩)-- 夫夫的義工夥伴當然就是閒閒的家庭主婦我。理論上康妮或阿蓋是不能要求義工做什麼的,他們的下屬是正職舍監,一組舍監做得好或不好應該都由那名正職舍監概括承受。但是現在阿蓋動不動就要求「每個人都要出席這個、出席那個」,真的很讓人受不了。尤其,引爆戰爭的導火線正是阿蓋要求「每個人都得出席每月兩次的例會」。

四組舍監之中,只有我們家沒小孩。你能想像三個小孩滿地爬著尖叫的畫面嗎?而我們七人加阿蓋就圍著他們開會。每次兩小時的會議大概都有半小時在安撫小朋友:有時候要泡熱巧克力,有時候要尿尿,有時候要幫忙扯開扭在一起打架的兩隻哭鬧小獸,有時候要給糖吃有時候要打屁股...。這種會議會有效率?殺了我吧。

為什麼不能讓每組舍監的其中一人好好在家帶小孩呢?

好幾次,因為小朋友止不住哭鬧,好心的艾倫或湯姆就會帶著他們出門散步玩耍,讓會議室裡的我們稍得片刻安寧,阿蓋從未表示這樣不妥(或者在心中暗幹某人偷懶也不一定),那為什麼艾倫或湯姆需要來參加會議呢?

最近幾次會議,阿蓋的態度更是讓大家愈來愈火大。毫不遮掩自己的傲慢,他是高高在上的老闆,我們都是應該乖乖聽話的下屬。會議中大部份都是他在宣佈事情:你們辦活動使用場地之後要記得掃地拖地清理乾淨、你們巡邏的時候要確實查看洗衣房有沒有太雜亂、你們辦活動一定要請參加的住戶簽名、辦完活動之後把簽名單和採購收據釘在一起交給我、最近大學部單身宿舍區有遭竊事件你們也要提醒這裡的住戶注意、你們每次辦活動的預算不可以超過五十元......。所有事項宣佈完畢,會議也就結束了。誰可以告訴我,這些事項有哪一項是需要「開會討論」的嗎?不就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哪裡需要大家勞師動眾帶著哭鬧小娃兒到會議室來「聽訓」呢?將這些事項寫在 email 寄給大家不是更清楚明瞭嗎?(不過,大家都非常懷疑阿蓋根本不諳電腦操作,叫他打這麼多字可能會要了他的命)上次會議唯一大家想「討論」的議題就是「義工可否不出席例會」,結果吉米還沒說完就被阿蓋粗暴地打斷:「I don't want to talk about this in the meeting. And this is non-negotiable.」What the fuck!

除了所有舍監都要出席的每月例會,阿蓋還要求每個月要有兩次的「一對一會議」,與各組舍監獨自談話。嘿!真是耍盡「當老闆」的威風啊!說實在的,這些個別會議比舍監會議還要討厭+無聊,因為我們根本沒事報告,阿蓋也沒事需要與我們單獨討論,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大眼瞪小眼到底要幹嘛?

後來,與其他舍監夥伴聊天,才知道阿蓋這傢伙心機之重、城府之深,真是可恨到極點。

我和夫夫是他心目中的「模範舍監」,大概是因為我們一直表現和善,不曾當面戳他(天曉得這是因為我們的英語還不夠輪轉),所以每次「個別會議」他都向我們大吐苦水,訴說其他舍監的批評如何讓他心靈受創,同樣的話一講再講,到後來我還要反過來安慰他說別難過,大家不是針對你的人,是針對這份不明不白的工作契約,然後他會嚥一下口水,很感激地向我道謝,就差沒有淚眼晶瑩了。搞屁啊!我是他的心理諮商師嗎?每個月把我們叫去辦公室「晉見」兩次,就為了聽他倒垃圾?靠....

湯姆和瑪莉莎應該也是被阿蓋信賴的一組,因為他們平時的表現也「不具攻擊性」。不過據我所知瑪莉莎對阿蓋的不滿絕對在我之上,私底下罵得比我還兇。阿蓋曾經在會議上試探性地問:「大家對於上次衝突嚴重的會議氣氛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 這是什麼意思?要大家懺悔嗎?我還沒搞清楚,瑪莉莎斬釘截鐵地大聲回答:「沒有。無話可說。」大家偷笑,阿蓋碰了一鼻子灰。

吉米是阿蓋心中的頭號壞份子 -- 其實吉米真的很無辜啊,什麼單薪雙工或超時工作或越級報告,都是我和夫夫搞出來的,結果阿蓋偏偏把矛頭對準了吉米猛開槍。聽說吉米與阿蓋的個別會議常常針鋒相對不歡而散。阿蓋還曾經跟吉米說,所有舍監都向他告狀吉米很難相處,吉米後來轉述給我們聽的時候大家都笑得亂七八糟,天曉得阿蓋這種爛伎倆是要玩給幾歲小孩看?!

艾倫與阿蓋的個別會議就更精彩了,聽說曾經把阿蓋搞哭過,好想知道是怎麼弄的 XD。艾倫是很溫和的人,但是老婆優拉可是狠角色,她出身律師家庭,邏輯清楚、辯才無礙,我們與 career center 之間的信件多賴她的幫忙。阿蓋向艾倫使出的招數也一樣,說所有舍監都向他抱怨艾倫總是與優拉交替工作,太過偷懶。這種挑撥感情的謊言後來也被我們當眾戳破,被戳破的當下阿蓋竟然毫無愧色!哼!臉皮倒是挺厚嘛。

最近一次阿蓋玩這種挑撥離間的小把戲,來自一封沒頭沒腦的信(他常常寄沒頭沒腦的信給大家):

Hello Everyone,
I met with the Ombuds person today and I wanted to clarify that she is available by request in case there was confusion. If you would like to meet with her, you need to schedule an appointment.

這是什麼東西?幹嘛忽然冒出一個 ombudsman?她是幹嘛的?我實在看不懂這封信,後來發現其他人也搞不懂這在幹嘛,所以我就回了封信問阿蓋:

Hi, Garret,
I'm pretty confused about your email.
What do you want to clarify?
Should I schedule an appointment with the ombuds lady?
Is she from career center?
How can I make an appointment with her?
Thanks.

那天下午,我正值勤,在辦公室遇到了阿蓋,他就向我解釋了一下,那個 ombudsman 是調停個人紛爭用的,不是 career center 派來的。如果我們舍監之間彼此有衝突(暗指吉米),可以找這位 ombudsman 來調停。

很奇怪的解釋,很奇怪的 ombudsman,不過聽起來不太重要,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

第二天,阿蓋回了一封信(我沒注意到他竟然 reply all):

Hi Chia Pei,
Let me know if you have any further questions after meeting briefly yesterday.

夫夫收到這封群組回信之後很生氣,馬上發現阿蓋在玩小手段(多虧機車之王的訓練,夫夫現在對這種小花招真是瞭若指掌一眼識破),趕緊叫我回信澄清 -- 誰和你 meeting 啦?不過是碰面講了兩句話,請不要這麼親熱地向眾人宣告我們有私下開會好嗎?而且幹嘛不公開回答我的疑問?寫這什麼曖昧的信啊?

之前我們所有舍監說好,在討論出下一步戰略之前,拒絕與阿蓋開個別會議,結果阿蓋這封信寫得好像我和他有什麼私下協議,真是氣人!

兩天後舍監們聚會聊天,大家都稱讚我那封澄清信回得好,直接戳破阿蓋又想挑撥我們的企圖。

上禮拜的 Harvest Dinner(宿舍區感恩節大餐)是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動,我們要挨家挨戶地統計出席人數、邀請住戶幫忙準備食物(一共烤了六隻火雞)、然後採買、發放食材給答應幫忙的住戶、活動當天還要提早兩個小時開始準備,基本上那個禮拜每個舍監都忙得不可開交。而這些活動前的雜事全是我們自己彼此協調準備的,阿蓋從頭到尾沒關心過一句話。他只有在某次個別會議中向我和夫夫得意展示他特別為這次活動採買的環保餐具:「這些盤子叉子都是馬鈴薯做的哦!完全可以被生物分解,很厲害吧!」「......」

阿蓋從來不主動幫忙大家的活動,Harvest Dinenr 當天,發現阿蓋竟然出現在餐廳,嚇了我一大跳,轉頭看見康妮也來幫忙,哼,原來如此,做給上司看的。

後來康妮先離開,阿蓋就把袖子放下來了。開始站在旁邊發號施令,叫大家搬這個收那個。東杰雅藍被我們邀請來吃火雞大餐,他們也充當義工幫忙 set up 和 clean up。後來活動快結束的時候,東杰跑來跟夫夫說:「欸你們那個阿蓋真的很愛偷懶耶。」真是笑壞了我們 -- 連他這個只做半天工的人也一下子就發現了,阿蓋真不是普通的糟糕啊!

不過呢,不主動幫忙大家的活動也就算了,更可惡是,阿蓋竟然會自己辦別的活動來與我們的舍監活動打對台!

10月底的萬聖節也是一大節慶,早在八月我們就敲定要辦吃比薩+變裝大賽+宿舍區討糖的活動,阿蓋竟然在萬聖節前一個禮拜告訴我們他要從外面請人來表演雜耍以及畫臉畫面具,需要有人幫忙準備場地,見鬼咧!誰要幫你啊?大家自己有活動要忙,你還在旁邊搞花樣?!

總之,大家都受夠阿蓋的鳥氣了。最近一封(可能也是最後一封)向學校陳情的信,我們連康妮也一起告上一狀,因為她任用的這個爛人讓大家都受不了了。

雖然工作時數的部份很難吵得出什麼結果,但是「義工沒有義務出席例會」這件事我們是決定了。反正阿蓋說「non-negotiable」,那就不用談了,我們不去就是了。你們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把我們這些義工 fire 掉?Fine, thank you! 把我們這群不聽話的舍監通通 fire 掉?Fine, 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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