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六早上十點出發,主要行程是逛 outlet,採買一點『紀念品』【註1】,然後一路開車到 Reno,看看第二天天氣如何再決定要不要滑雪。冠夫昨天跟實驗室一起去 LA 開會了,晚上直接飛到 Reno 與我們會合。

『雪炸彈』是專門的滑雪網站,有 Lake Tahoe 的天氣預報和各家雪場的雪況報導。出發前我查到天氣預報是『snow』,最低溫度 22°F,看起來有點冷但是可以接受;上禮拜去優勝美地竟然沒下半片雪,這回去滑雪場總可以玩到雪了吧(下雪的話就更棒)!至於上個月還硬梆梆的雪況,這兩週由於數場大雪,已經積了好幾呎,滑起來一定很過癮很舒服!

我們滿懷期待地上路,在 80 號公路上遇到一些風雨,愈往山上雨勢愈烈,但一切都還順利。六點多,打電話給冠夫確認班機是否正常起降,他說一切正常,十點降落。那時我們離 Reno 還有 70 哩左右,GPS 說我們 7 點半可以抵達,所以 check-in 之後還可以附近晃晃再去接機。

沒想到,掛掉電話後沒多久,就下起大雪來了!而且馬上有雪鍊管制(chain control),公路邊停滿了裝雪鍊的車子,我們也就跟著停下來。

出發之前冠夫曾教 sk 如何安裝雪鍊,但是黑夜之中下著雪,視線不清又冷得要命,sk 沒有實地演練過,比劃了一陣仍然不確定要怎麼鎖上鍊子?輪胎內側要不要鎖?怎麼鎖?打電話給冠夫,他大概已經登機所以關機了。我跑到後面去問一對也正手忙腳亂的夫婦,那位太太手中還拿著一張『雪鍊安裝指引』呢,顯然也是新手 -- 果然沒錯,她兩手一攤,說:『我們也不會呀!如果妳會了,請回來教我們...』呃...好...。

sk 努力摸索著,我也努力回想當初看著冠夫裝的時候是什麼樣子。sk 不愧是念機械的呀,半小時後終於把鍊子裝上,橡皮圈勾好,一切看起來都沒錯,嗯,上車吧,大家都被雪淋濕成一團了。我慢慢往前開了幾公尺,咦,聲音好大呀,『答--答--答--答--答--』,這樣是對的嗎?下車檢查一下,把鍊子勾得更緊一點,上車再開...咦,還是一樣。反覆試了好幾次,sk 終於找出噪音來自雪鍊碰到避震器,他發現我們車子的前輪與避震器空隙很小,雪鍊又太粗,似乎一定會碰到。既然當初冠夫很確定這條雪鍊是裝在前輪的,那應該就是這樣吧。

隨著車速加快,『答--答--答--答--答--』變成了『答答答答答』,然後是『轟隆隆隆隆』,愈來愈吵,時速 20 哩已是我能忍受的極限,再快一點彷彿車子就要爆炸了...

開了幾哩之後,我們都覺得太怪了,怎麼會吵成這樣?sk 提議下交流道找個加油站什麼的,請有經驗的人幫我們看一下是不是哪裡裝得不對。

公路上有剷雪車來來回回地剷著,交流道就不一定了。我遠遠看到一個加油站標誌,下交流道的時候才發現一路都積著厚厚的雪,開起來怪可怕的(不過開在雪上的『答答答』有變小聲一點)。

我們把車子的『答答答』問題複述給加油站店員先生聽,他出來看我們的雪鍊,只看一眼就說:「太糟了太糟了,這條雪鍊很不好!不對不對。」但是他的墨西哥口音太重,我們聽不懂他說的『不對』到底是哪裡不對。另一位看起來很有經驗的美國人則說,這種粗雪鍊一般是給卡車裝的,就算是裝在休旅車上也要裝後輪。他蹲下來觀察了一下,發現我們的前輪擋泥板已經完全被雪鍊捲爛了,他說,也許是這個擋泥板做怪吧?我們先把它剪掉看看。

剪掉擋泥板之後,我繞著加油站開了兩圈,但是『答答答』仍然很大聲。他又幫我們仔細調整了雪鍊勾子,試圖讓整個鍊子更服貼在輪胎上,但還是沒用。

當美國先生用手撥開輪胎邊的雪時,我看到車輪外面那塊鋼板已經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嚴重刮傷,是雪鍊甩到鋼板的嗎?還是捲起路面石頭打的呢?總之整片烤漆都刮掉了,慘不忍睹!走到另一邊看,也是一樣!天啊!這樣再開 70 哩,車子真的會爆掉吧?!不爆也爛了...

於是我們決定馬上買一條細雪鍊,再付 30 元請美國先生幫我們安裝,sk 則在旁邊認真學著。新的雪鍊裝好之後,我再度試開,喔耶!可恨的『答答答』完全消失了!太好了,我們戰戰兢兢地再度上路,此時已經快要九點了。(直接把 GPS 目的地設為機場,搞不好還會遲到...)

一路上風雪相當大,『見到下雪』的興奮完全被『葬身暴風雪中』的恐懼取代。我開著車,把音響開得很大聲,一路哼唱,算是給自己壯膽吧。夫夫不在身邊,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其他人。

海拔愈高,雪就下得愈大。一開始的小小雪花變成了鵝毛雪片,而且狂風一吹就會捲起白花花的雪粉,霎那間完全擋住視線,什麼都看不到,嚇死人了。(忽然了解『西門吹雪』這個名字看似浪漫,其實是個狠辣無比的角色呀)(覺得自己完全能體會魔戒遠征隊登上險峻雪山時的恐懼)

爬到雪線以上,地面的積水開始結冰,幸好我們的雪鍊不錯,煞車都沒問題,偶爾遇到非常輕微的打滑也能順利度過。過了山頂,開始下坡。雪勢雖然稍緩,但是下坡時車子的慣性和速度最易惹禍,我換到二檔小心開著,與前車距離遠遠的,寧願慢一點也要平安呀。路邊不斷出現『插』到山溝邊的車子,讓我們的神經一直緊緊繃著,絲毫不敢掉以輕心。西瓜拿著照相機錄影,sk 加入口白:「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順利接到夫夫,平安到達旅館。滑不滑得到雪完全不重要。」

由於我們都非常專心地盯著路況,當西瓜轉頭發現旁邊已不是山坡而是高聳的山崖時,三個人都忍不住驚呼起來。那山崖看起來離我們好近呀,而且山上的積雪斑斑,看起來真是詭異極了!

永無止盡的山路終於下到平地。雪漸漸停了,路面也不再結冰,我們遠遠看到閃著霓虹的城市,都歡呼起來!噢噢噢!我們又重返人間了!冰雪之中的孤寂感真是要命!

接到了夫夫,他笑著問我們發生什麼事?我們只能報以苦笑,這真是一言難盡。車上的積雪已經被吹散了,這兒的天空還藍藍的飄著幾朵雲呢!誰會相信我們剛才經歷了一場大風雪呢?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覺嗎?? XD

《待續...》


【註1】不好意思,本小貓的購買慾相當低落,完全忽視了一般遊客對 outlet 的『渴望』... 所以才在最後一天應觀眾要求,『插播』血拼行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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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瘋小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