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在台灣歷史上絕對是重要的一年。
發生了太多事,「台灣第一次,世界都在看」。
選舉過後的第九天,我已經能比較冷靜地思考許多事,但卻愈想愈絕望。

李登輝最近說了一句「要徹底消滅外來政權」。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意思,但我這個"外省人"彷彿聽見這樣的聲音:
「說來說去,台灣人的悲情或分裂都是外省人的錯。
 誰叫你們要來台灣,遲早給我滾回去。
 若要留在這兒,就算你們活該受我們五十年前受過的折磨。」

昨晚,讀著小穎的新書,讀到她描述的二二八、台灣人的悲情,
我不禁想問:如果蔣政權沒有來台灣,那便如何?
沒有外省人、沒有外來政權,台灣人就可以擺脫悲情了麼?
就算蔣政權不來,共產黨也會來。文革和白色恐怖,不知哪一個更悲情?
有沒有可能,蔣政權不要來、共產黨也不要來?就這麼永遠做為日本的殖民地?
如果這樣,漢文化或台灣文化會不會像埃及文化埋入金字塔一樣逐漸消失、慢慢死去?
或者,有沒有可能,
1945日本戰敗後,台灣馬上宣佈獨立、拒絕重回中國、同時尋求國際支援?
而就算獨立了,軍備體質孱弱的台灣在這數十年間能不被中國打下嗎?

327 的下午,我站在總統府前廣場,和四十幾萬人一同揮舞著小國旗。
當台上的人帶領大家唱起「愛拚才會贏」,我的眼淚開始不停地流。
不是感動,是難過。
當民眾賣力揮舞著國旗時,總統府裡的人們根本不在乎這面旗,甚至不承認它。
中華民國的確是完了啊,但又可笑地苟延殘喘著。
我想到中國五千年來的歷史更迭,
其實明末是很腐敗的,清初是強盛而太平的,
年幼時讀這段歷史,怎麼也想不透,前朝遺老為何鬱鬱寡歡、拒絕出仕?
但現在竟有和他們類似的感慨。

大二時,系上同學為了要「搓」誰出來選系學會長,沸沸湯湯好一陣子,
混亂中也有人希望我出來選,但我只猶疑了五分鐘便淡然回絕。
選會長並不在我的規畫中,我沒有準備,就算選上了也不知道要為同學們做哪些事。
「系學會會長」這個頭銜的確很有份量,很誘惑我的虛榮心,
但若是一位沒有政績的系學會長,這個頭銜仍是他的榮耀和成就嗎?
我不能容許自己還沒有建設藍圖就開始搬磚起厝。
再說,為同學們做事並不是非系學會會長不可。
我可以在公關部幫忙、可以負責一些活動,
出自己的一分力,沒有人規定非系學會會長才行。

而現在的我,其實看不出來為什麼陳水扁要選總統?
也看不出來連宋為什麼要選總統?
陳總統曾經不只一次地抱怨過,一天到晚被人家罵,他其實不好受。
又說,在野黨的阻擋杯葛讓政府沒辦法好好做事。
那他為什麼還要出來競選連任?為了再創個人政治生涯巔峰嗎?
在他登上巔峰之後,誰來照顧台灣人民?

財金系畢業的學長寫了一系列文章討論台灣經濟發展,
從一些數字來看台灣長久以來的變化(GDP,經濟成長率,失業率等)。
他認為,過去數十年來,國民黨政府做對了一些事,使台灣有傲人的經濟成績;
近年來,民進黨政府在經濟方面缺乏人才又不相信專業,
造就了現在失業率高攀不下、競爭力和投資環境直直落的台灣。
如果未來四年和這四年的經濟政策一樣、領導人也一樣,
那麼台灣的經濟前途是悲觀的。

現在的我,無法像四年前那樣樂觀。
因為這四年看了更多、看得仔細,
我很難告訴自己:不管誰做總統,台灣都會一樣好;
卻幾乎可以肯定地說:不管誰做總統,台灣都會一樣亂……
站在府前廣場上飄著細雨的下午,除了難過,還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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